德国女设计师Jil Sander在七月份时用一个男装系列向媒体、买手们证明了自己宝刀未老。不少媒体用“回归”一词来形容这一次的时装发布会，Jil Sander对此倒不是十分认可：“我一直在这个行业，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当然，在这之前她为优衣库设计的特别系列曾引发过不小的反响。但这离她上一次设计高级时装已有八个年头。况且她都已经六十多岁，早过了该退休的时候。“不要问我为什么又出来工作，”在男装周期间她对记者说，“你把一个画家的手砍掉，他还是有想要接着创作的冲动。”

Jil Sander女士在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左右成立起个人品牌，在九十年代凭借着标志性的极简主义风格大受好评，并获得“极简女王”的称号。1989年品牌上市，等到十年后，品牌已经价值2亿美元，并且九成以上的盈利来自服装系列。这在当时一众靠着手袋、化妆品线赚钱的时尚品牌中间显得十分突出。1999年，为了扩大配饰线的发展，设计师将公司百分之七十五的股份卖给了以生产鞋履、手袋闻名的Prada集团。然而仅仅六个月之后，Jil Sander因为与Prada集团的CEO，Miuccia Prada的丈夫Patrizio Bertelli在观念上的不合，辞去了Jil Sander品牌主席的职位，紧接着又辞去了设计总监的职位，彻底与自己成立二十多年的品牌脱离了关系。

Jil Sander和Patrizio Bertelli都是控制狂——Jil Sander从面料选择，到走秀模特，方方面面都要过目；而Patrizio则是连整个公司的办公文具都要亲自过问。曾有人形容Patrizio Bertelli“前一秒哈哈大笑，下一秒就会暴跳如雷”。曾在Prada集团工作过的员工也讲过，PatrizioBertelli和妻子Miuccia Prada上班时期会吵得不可开交，而一下班，两人又和好如初，手挽着手去吃晚餐去了。这样的人放在一起难免会起争吵。

设计师本人闭口不谈此番分手的具体原因。2010年的一期《Intelligent Life》杂志中倒是这样写过：“Jil Sander坚持从日本进口价格高昂的面料——她认为这是品牌成功的基础；然而PatrizioBertelli坚持不断削低成本。”“我是最早将日本面料带到欧洲市场的设计师。你可以想象，在当时这是非常巨大的一笔开销。”Jil Sander说道。而对日本产面料的偏爱也是后期她与日本品牌优衣库合作的原因之一。

当时几乎品牌所有的员工都和Jil Sander一同出走。尽管如此，Patrizio Bertelli还是态度强硬地表示：“像Jil Sander这样壮大的品牌不需要依赖一个设计师的名号。”他随后认命了曾在精品店Colette做买手和Gucci集团做设计助理的Milan Vukmirovic为Jil Sander品牌新的设计总监。可惜Milan Vukmirovic无法重现品牌创始人的精髓，被评论家指责新系列缺乏“方向感，更像是六十年代的未来主义而非极简主义”。“Patrizio Bertelli低估了Jil Sander的能力。她不创造系列，她就是一个系列。”再加上Patrizio Bertelli在全球各地相继开设旗舰店，并积极发展品牌副线，迅速扩张导致品牌出现下滑趋势。

于是在2003年，Jil Sander在Patrizio Bertelli的邀请下，重新返回Jil Sander品牌，签下了一份六年期的合同。“时机时好时坏。当我们起初开始合作时，那是个坏的时机。我们希望能向大家展示人在犯错后，还是可以弥补的。”Jil Sander在与Patrizio Bertelli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说道。在《时代》周刊的采访中，她也用了“自然而然”一词来形容自己在品牌处于危机时重新担任设计总监这一决定。她说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期间，Patrizio Bertelli时常与自己联系，况且自己手上还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股票表决权，不能表现得置身事外一样。英国《卫报》则报道称，有Jil Sander的忠实顾客称这次回归如同“Barbra Streisand又在麦迪逊广场花园开唱”一样。一向嘴硬的Patrizio Bertelli也改口表示：“我无论是在过去还是现在都一直坚信Jil Sander品牌存在的理由与设计师本人息息相关。”然而这一次，双方的合作也只仅仅持续了十八个月。2004年十一月，依旧是因为意见不合，Jil Sander再度从同名品牌出走。

Prada集团这回找来了当时还鲜为人知，并且之前从未设计过女装的比利时设计师Raf Simons来做新的总设计师。但同时Patrizio Bertelli又公开表示：只要出价合理，集团随时都会将Jil Sander品牌卖掉。果然，在2006年二月，集团将JilSander品牌转手卖给了成立三年的英国私人投资公司Change Capital Partners。对此，Patrizio Bertelli表示“集团需要全心放在Prada和Miu Miu这两个品牌上”，并相信“CCP会为Jil Sander品牌未来的成长发展提供必须的投资”。而CCP又一向有着收购品牌一段时间后再转手出售的习惯，不少人猜测Jil Sander本人会买会自己的品牌。可是没有。2008年，日本Onward公司以一亿六千七百万欧元的价格买下了Jil Sander品牌。

这段时期的Jil Sander本人倒是成立了一个咨询公司，最著名的案例是在2009到2011年期间为日本平价品牌优衣库合作了一个名为“+J”的特别系列。这完全出乎了大家的意料，因为在早前的采访中，Jil Sander从未表现过对设计平价商品的兴趣（“一件Jil Sander的衣服不是拿来乱丢的，而是要传给下一代的”，还有那句著名的“我妈妈常说我们太穷了，不应该买太便宜的东西”）。是什么吸引了她这次的创作？“我喜欢接触到更大更广的顾客群。对我来说，怎样把优良的质量和合理的价格结合在一起是一个有趣的挑战。”

真正的重头戏是在2013年春夏系列上。可惜因为时间安排的关系，Jil Sander只打算向少数买手、媒体展示新创作。不过她还是透露了一点讯息：即将到来的女装系列“会有很多的裙装，重点在形态上，尤其是印花和材质”。

记者们少不了追问她与Prada的爱恨情仇。“或许当我决定与Prada联姻时，我没有花时间想好自己嫁的是谁。”这一句话就足以概括这一切了。当然八卦一点，你会发现品牌官网的timeline里并未标出被Prada集团收购，设计师出走再回归再出走这些事。或许这是设计师永远不想叫人知道的秘密。

本文作者：Pooky Lee  无时尚中文网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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